长安已是桃李争芳吐蕊,柳色青青时节。
数千里外的塞外,依旧大雪纷飞,朔风呼啸。
夕阳西下,一人一骑忽然出现在地平线上,沐浴着绮丽明媚的云霞,飞快驰过人烟罕至的古道,马蹄踏响,溅起一簇簇尘土。
十余骑遥遥缀在他身后,紧赶慢赶,始终赶不上最前面一骑的速度。
马上之人个个虎背熊腰,穿圆领缺胯袍,佩横刀,负长弓,威风凛凛。
因为连夜赶路,他们一个个眼中布满血丝,双唇干裂,喉咙渴得要冒烟。
没人敢停下来休息,郎君座下的神驹跑得太快,他们耽搁几息,就彻底追不上了。
“天使是来送信的,又不是要宣旨封爵,郎君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回来?”
一人悄悄问同伴。
剩下的人屏气凝神,没人回答他。
赶回都护府,早有部署、亲兵数十人迎接出来,护卫们纷纷下马,“郎君呢?”
“郎君去前厅了。”有人答。
不洗漱,直接满头大汗,满身臭味去见天使?
众人暗暗道,难不成天使送来的是副都护的家信?或者说送信的天使是副都护的旧友,亲戚?
都护府前厅,王浮裹紧身上的棉袄,凑到火炉旁边,一个劲儿催促僮仆往炭盆里加炭。
听到门口响起沉重的脚步声,他抬起头抱怨:“太冷了!都护府不仅远,还冷!还干燥!还荒无人烟!还寒酸!我都一个月没吃到新鲜菜蔬了!快让人给我炖一锅菠薐菜吃!”
执失云渐没理会他,乍逢故友,他刀刻般的脸庞上依旧平静无波,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,径直穿过火炉,打开案桌上的锦匣。
红地花枝纹绸缎上躺着几卷绢帛,他解开丝绦,徐徐展开,合起来堪堪一握的绢帛,能铺满整张案桌。
绢帛上用朱漆笔细细勾勒出山川海湖的走势方位,标明各地的地理特征,连粟特人的城邦、商道都标注出来了,非常详细清晰,而且步数、方向极其准确,一目了然。
他皱眉,斩金截铁道:“这不是朝廷绘制的舆图。”
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王浮蹲在火炉前,巴不得手脚并用抱住火盆,“是十七娘进献给二圣的。”
执失云渐怔了一下,眼眸微垂,缓缓合上绢帛。
沉默片刻后,他轻声道:“不是相王妃?”
他不知道自己在侥幸什么,明明知道不可能出变故,还是问出口了。
王浮瞅瞅左右只有侍立的僮仆、胡奴,袍角一撩,席地而坐,打开自己的行礼,翻出一张宫绸面棉花里的被子,裹在肩上,“我出发的时候相王还未娶亲,算算月份,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张罗喜事了。王家准备了两车贺礼,我阿弟亲自去送……”
他舒服地喟叹一口气,“真暖和,难怪十七娘送行的时候,让那个叫蔡四的往牛车里塞了那么多张永安棉被子,没有这些被子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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