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别离_帝王业(帝凰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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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耕牛,更是常常以牛自比,自号“牛癫”,脾气倔比老牛。

  许多官员都曾因一点小错被他弹劾,就连爹爹也多次被他当面顶撞,只碍于右相的颜面,才拿这怪人无可奈何。我仍依稀记得那个面色黧黑,宽袍大袖,总是一副怒气冲冲模样的杜侍郎。却万万料想不到,他会主使右相豢养的暗人,向朝廷重臣行刺。暗人,是一个暗影般神秘的存在,我知道叔父手下有一群誓死效忠王氏的暗人,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,潜藏在何处;但有一声令下,他们随时会像影子一样出现,执行主上的使令。耿介狂放的杜侍郎,会是暗人的首领;我那清名高望的父亲,会矫诏犯上;英雄盖世的豫章王,会向朝廷悍然发难……忠义也罢,奸佞也罢,我第一次知道,这世上原本没有绝对的忠奸。

  说到底,不过“成王败寇”四个字——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血肉之驱,都有一样的利欲私心,在断头刀下,生命也是一样的脆弱。譬如此时,杜盟的头颅正悬挂在宁朔城头。他在朝堂之上雄辩滔滔,指挥暗人来去如影,一生忠勇,以死报答温相知遇之恩。然而有朝一日,他的大好头颅断送在屠刀之下,也只不过血溅三尺而已。萧綦令宋怀恩招抚杜盟不成,再没有余话,断然下令,将他一刀断头——能用则重恩以待,若不能为他所用,那便是死路一条。换作父亲或许会有惜才之仁,萧綦却不会,他是运筹帷幄的权臣,也是谈笑间生杀予夺的大将。

  父亲的第二道密函紧跟着送到。京中再起变故,右相党羽翦除未净,竟在行刑当日当市劫囚,欲将温宗慎救走。幸被叔父手下的御林军击退,而叔父奉旨监斩,也被刺客所伤。温宗慎随后被押入天牢,为恐再生变故,姑姑亲赴牢中,以一杯毒酒将其赐死。京中风云诡谲变幻,已到水火不容之势,江南謇宁王也已剑拔弩张,前锋大军悄然拔营,恰在此时,右相党羽派遣暗人行刺豫章王——这一切,都给了萧綦出兵南下最好的理由。宁朔驻军训练有素,军威严整,粮草缁重齐备,萧綦留下二十五万驻军留守边塞,亲率铁骑劲旅十五万,三日之后,挥戈直捣京城。

  我随萧綦登临城楼,检阅三军操演。这已不是我第一次目睹他麾下军威,然而,当三军举戟,齐声高呼,马蹄卷起满天沙尘,滚滚如雷霆动地之际……我再一次被这铁血之景震撼,一如三年前在朝阳门上。我回望萧綦的侧颜,见他玄色战袍上的绣金蟠龙纹章,被夕阳染得粲然夺目。今时今日的萧綦,羽翼已丰,剑锋也已霍然雪亮。宁朔的长空朔漠虽辽阔,只怕已容纳不了他铁骨铮铮,雄心万丈。是夜,我吩咐玉秀整理行装,准备即日随大军一同南下。玉秀第一次离开宁朔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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